我打开电脑，沉默地将硬盘里所有我个人的分析笔记、卧底心得、还有那些只有我懂的暗号和黑话，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，彻底粉碎。

我只留下了警队内部公开的，最基础的罪犯信息数据库。

一周后，是阿杰的追悼会。

梁卫国站在台上，沉痛地念着悼词，悼词完毕后开始强调程序正义和规范化作业的重要性。

我站在角落里，穿着便服，像一个局外人。

他清了清嗓子，高声宣布：“下面由陆铭同志，暂时代理缉毒大队一分队队长职务！”

陆铭站了起来，整理了一下他那身笔挺的制服。

他走上台，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。

“感谢组织的信任，我认为任何行动都必须在规则和数据的框架内进行。”

“我们是纪律部队，不是凭个人感觉行事的江湖草莽。”

他吹嘘着自己履历中那段国外的交流学习经历，满是优越感。

“不惜一切代价打击犯罪，但这个代价，绝不应该是我们战友宝贵的生命，更不应该是让我们的行动，陷入不可控的风险之中。”

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，句句都在影射我。

台下几个跟我出生入死过的老伙计，替我捏紧了拳头，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。

追悼会结束后，陆铭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。

他敲了敲桌子，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傲慢语气说。

“祁渊，按照规定，停职期间，你个人经手的所有线人资料和情报渠道，都需要全部上交，这是命令。”

他的语气里，带着胜利者的轻蔑。

我没说话，默默地回到办公室，从我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，拿出了一个加密硬盘。

他满意地接过去，又补充道：“以后我们队，要全面推行信息化、数据化办案，你那些混社会的土办法，都该淘汰了。”

我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眼神平静。

“陆队，请教一个问题。”

“如果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毒贩，手册上说应该通过心理干预和政策攻心，但这样只会让他觉得你在耍他，你怎么办？”

3

陆铭的表情僵住了，他显然没想过这种问题。

他支支吾吾了半天，只能生硬地重复着套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