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
我来月经了。

但我妈非但没给我买卫生巾，反而扇了我十几个巴掌。

“这么小就来这个？你是不是在学校里跟男生不三不四了？”

“小小年纪就想男人了，真不要脸！”

她把我拖进浴室，抄起花洒，拧到最冷的那一边劈头盖脸地浇我，说要把我身上的骚气冲掉。

浇到一半，她被舅舅一个电话叫走，眉开眼笑地去给表妹过生日。

摔门而去之前，她还警告我，让我自己好好洗干净，不能再让她看到一点血。

我害怕地拼命点头。

就在我去够沐浴液的时候，脚下一滑，后脑撞在了浴缸水龙头上。

我眼前一黑，浴缸里冰冷的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口鼻。

我不能呼吸了。

但是，我被这么多的水浸泡着……

妈妈，我一定，不脏了吧？

……

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。

世界在晃，耳边全是水声，喉咙和肺都撕裂一样疼，后脑勺更是一阵阵钝痛。

我挣扎着爬出了浴缸。

我记得我的电话手表，进门时被妈妈骂着摘下来扔在了洗手台角落。

地板上全是水，我一点点爬了过去，抓住了它。

那是我唯一被允许带的通讯工具。

妈妈怕我乱交朋友，删掉了所有的号码，只留了她一个。

我按下通话键。

妈妈。我要找妈妈。

电话接通，我用尽全力对着手表哭喊：

“妈妈……救救我！我摔倒了……头好痛……”

但那边传来的，先是一阵欢呼声。

然后是生日快乐歌。

还有妈妈笑盈盈的声音：“来，安安，吹蜡烛呀！”

然后，是表妹林安安的声音：“表姐，你打电话找妈妈也没用。”

“姑姑在陪我过生日呢。蛋糕好大，还是我最喜欢的美乐蒂。”

“听说你才九岁就来姨妈了啊？你好骚啊。姑姑让你在家里好好反省呢。”

我哭着拼命求他：“安安，你和我妈妈说，我头磕到了水龙头，好痛……”

“求她回来带我去医院……”

林安安却恶毒地笑了：“真的吗？怎么会这么惨啊？”

“我去问一下姑姑哦。”

安静了几秒钟后，林安安的声音再次响起：

“表姐，姑姑说了，让你去死吧。”

接着，电话断了。

再打，就打不通了。

妈妈……妈妈不要我了。